在路上的云生(随笔)

  发布时间:2009-09-02 17:00:09


  去年的九月,我认识了来自北方草原的云生。

  在蓝山咖啡馆里,弥漫着那来自遥远的加勒比海的咖啡豆的苦香,在恬静的音乐中,云生开始谈起了草原和他的飘荡。草原的字眼一出现,我就想起了那湛蓝的天空、辽阔无边的草原,风吹牛羊现,还有那悠长亢进的蒙古唱腔,美丽的姑娘和那华丽的帽冠,以及醉人的酒香。这些对我来说都犹如漫山遍野奔跑的童年般遥远。

  “是的,”他说,“这些都有,他们唱起的是对祖先和养育他们生命的草原的赞美,那绵长悠悠的长腔,跟那的姑娘一样动人。可我不是彻底的草原民族, 那只是我的人生旅行线路上的一个停留站。”

  “我时常一个人旅行,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害怕一个人会像蜘蛛一样一辈子就生活在自己织就的小小的网上,也总是害怕一个人永远跟随另一个人由于某种关系而结合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也许这种想法有个专业的术词,叫做孤独恐惧症。”

  “我曾经在开往四川的火车上读到了荷兰作家瑞•科伦写的《陪你到最后》。 像似左拉笔下的不安分,但不是D.M.托马斯写的《白色旅馆》中那样简单,道出了更多来源于人的内心深处的不由感。这种挖掘对我来说似棒喝,所以,我开始理所当然的游荡。”

  “凯鲁亚克曾经从美国的东部横穿到美国,在西部面朝无垠的太平洋,站在落基山上看到了太平洋的夕阳和晚霞。在他们的简单背包的旅行中,我看出了孤独生命的漂泊。或许他也在旅行的途中爱上一个姑娘,并且结婚了。但是在见到迪安之后依旧离婚,继续往前游荡。”

  “旅行的途中经过很多地方,火车停留下来的小站,很多不知名,在白天,可以看到站牌认清,在晚上,除了噪杂和小贩的吆喝之外,什么都没了。对于这种情况,完全是不需要去理会的。谁又是谁呢?西方的上帝不会回答你,因为在他的心里,只有征服耶路撒冷。在东方,克里希那穆提说,通往自由的道路上,有的只是像黑暗般无边无际的恐惧。恐惧着什么?恐惧着贫穷,疾病,饥饿等等。在海子的笔下,这种恐惧的因素更是伤痕累累,犹如嘉陵江上漂浮的层层白骨。他写到,只有水烟锅/咕噜咕噜/谁的心思也是/半尺厚的黄土/熟了的麦子。是的,也许是这样,在这块黄土地上,自己的祖父生活在这里,死在这里,葬在这里,自己的父亲出生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死在这里,葬在这里,而自己,也同样是出生在这里。这块土地浸润了太多的感情,不管你往南还是往北,一去三十年还是一生,心有所牵的还是在这里——你的故乡和那片土地。”

  云生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一脸的兴奋夹杂着无望的眼神。少年去游荡,中年挖宝藏,老年做和尚”,只是他没有在旅行的途中唱起这句悲腔,但却用半生去飘荡。

  云生带着诗意生活,他形容自己的时候说,“我是一只蜘蛛,自己织就以张小小的网,但那是漂泊的网,在风起的时候,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随风而去。”

  在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向我念了一首诗,是意大利隐秘派诗人朱塞佩翁加雷帝的诗歌。我只记得:绝望的情绪在不断的增长/生命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块梗在喉底的/叫喊的岩石。

  我希望仍在路上的他,现在即使不需要游荡,即使不再呐喊,也能找到可幸福的平静,也能拥有岩石般顽强的生命。

责任编辑:小陈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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