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丁洋里叹零丁(随笔)

  发布时间:2010-10-22 15:09:55


  红尘滚滚,浪淘沙。无论风流蕴藉的文人雅士抑或温润如玉的粉黛佳人,还是纵横疆场的谋士良将又或者是鹑衣百结的布衣草民,当历史的车轮无声的碾过时,几度风流,万千豪情都会被雨打风吹去。渺小如你我这般的只得轻叹一声:沧海桑田。纵然高山景行若孔圣人,在面对逝去如飞的时光时,也无限感慨:“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

  历史是本太厚重的书。丹书史青中那个南面而立长啸“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孤独身影每每让我叩首膜拜又无尽的惋惜。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在历史的洪流中用自己的皮肉之躯擎天而立,毅然决然地去对抗那个隐藏于蒙古政权之后的历史车轮,痴痴的想着念着盼着后人会复国中兴。他不是胶柱鼓瑟、不知变通的人,他不是不知道南宋王朝在他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时就已风雨飘摇。然而,即使南宋以光速般摧枯拉朽的瓦解时,他依然坚持着心中的信念,坚持着圣人书里教导的治国平天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纯洁高尚的灵魂里始终流淌着“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的宏伟。他活得纯粹,活得高尚,内心明镜般知晓:一个民族可怕的不是物质的贫瘠,武力的匮乏;而是精神的虚无,信仰的缺失。文明的传承,民族的延续是物质的,但更是精神的。“文明者,有形质焉,有精神焉,求形质之文明易,求精神之文明难。”所以他铮铮铁骨地面对着横在他面前一切的艰难困苦,始终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自得其乐着。

  当他一介书生变卖家财举兵抗元时,我想他的妻子也曾与他执手相看泪眼。他不是不想与曾相亲相爱的妻子执子之手,白发三千丈。那些绕床弄青梅的美好,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海誓山盟依然历历在目。只是他明白儿女情长此时只能让步于心中始终坚持且必须操守的信念。所以原谅我吧,最亲的人儿,帮我照顾好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吧,待收拾旧山河定与你死生契阔。他不是不知道,在强大的元军铁骑面前,失败是在所难免的,但他必须去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那样的凄美动人。

  终究是失败了,成了阶下囚,意料之中的事,他淡然笑之:舍身取义以励后人,痛哉。忽必烈来了,和颜悦色的劝说着他:为宋为元效力,都是为了这一样的江山,一样的社稷,只不过换了个姓名,依然可以以你胸中所学造福万民。望着雄才大略,开疆扩土所向披靡的忽必烈,他摇头,眼前的这位英雄不会明白他心中的坚持是什么,不会明白为什么蒙古特骑横扫身强力壮的欧洲人和同样骁勇善战的金国人不过须臾之间,而为何攻打柔弱的南宋人却历时最长,抵抗最多,战斗罪惨烈。忽必烈再次带着荣华富贵和以前同他同朝共事的城狐社鼠来劝降,他也想能在火树银花的每个节日里能举杯邀明月,能一家人红泥小火炉的尽享天伦之乐,只是此生无福,他要用生命去谱写的那一曲慷慨悲壮的正义要胜过这金山银山的千富百贵。终于劝降的人悻悻的走了,带着疑惑,带着钦佩,带着叹息。

  死亡,并不可怕,人生本来就一头连着生,另一头系着死,死亡从来不是作为生的对立面而存在,而与生同在。“人固有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行刑时,他只轻描淡写地问了声:“南面在哪?”然后从容就义。那个伟岸的身躯倒下了,浩气却长存于世。他屹立成历史长河中一个民族的精神图腾。

  “零丁洋里叹零丁”,他也曾感叹踽踽独行的落莫,南面而立遥看故土时,我相信他孤独的心灵涣然冰释,因为身后是千千万万中华儿女的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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